给我推涂黑色指甲油

自由骑士哈弗尔/恶魔洛伊德

讨伐恶魔者终成恶魔男朋友（什么啊！）

又是我，又是我在发文（落泪），《暗面》的后篇正在构思

“少爷，边境有入侵者。”

“哦？”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恶魔掀起眼皮看向他的从者：“又是哪个无聊的骑士？”

从者停顿了一下，表情不变：“一位长相异常英俊的骑士，好像是外面知名的剑圣哈弗尔·阿斯拉罕。”

恶魔“腾”地坐了起来，他瞪着眼睛，好像对未打招呼的来访者感到十分生气，但不多时就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

“他在哪儿？我现在就去看看。”

其他地方的传说中，西方大陆是一片神秘的土地，那里由一个恶魔统治，它被湍急的河流和入云的高山隔绝，曾经无数冒险者、骑士曾到此处探秘，却没有任何人能够返回。

有“幸存者”称，西方恶魔驱使着巨大的怪物，能够填平大海、使江河枯竭，地面上古怪的建筑拥有魔法，囚禁着居民的灵魂，让他们永远无法离开。

当然这都是传闻，作为流浪的自由骑士哈弗尔半信半疑，他还是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如果恶魔真的迫害了许多人类，他一定会亲自动手将他消灭。

林中传来响声，哈弗尔的耳朵动了动。

“哟！”洛伊德选择了一个帅气的出场，直接从树梢飞跃起来，还转了三百六十度，落在哈弗尔的正前方。

“你是谁？”哈弗尔警惕地将手放到腰侧的剑上。

“我啊，是我啊。”洛伊德挑眉，微笑地指着自己：“你不是来找西方恶魔的吗？”

年轻的骑士依旧警惕地握着剑柄，但他似乎也非常疑惑，歪头打量着洛伊德。洛伊德也不知道他在对什么感到困惑，不过他还是耐心地等待对方发话。

差不多有半分钟的沉默，哈弗尔终于缓缓开口：“恶魔……不都应该长得很好看吗？”

“……？”洛伊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剑圣哈弗尔·阿斯拉罕，顺利达成了在踏入恶魔领地的第一天就把它的主人气到哭出来的成就。

“啊哈？嘁，一群笨蛋，我为什么要囚禁人类的灵魂？那样能换钱吗？”听完哈弗尔的叙述之后洛伊德发出不屑的哼声，随即又露出了让哈弗尔很想拔剑的笑容，偏着脑袋向他靠近：

“不如你来亲自用眼睛确认一下我的领地究竟是什么样，骑士大人？”

草木的香气？哈弗尔鼻尖微动，嗅到一股洛伊德身上的味道。

他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我要自己选方向。”“请。”

大路上。

哈弗尔行走在林立的高楼之间，入眼全是此前他完全没见过陌生的建筑，洛伊德贴心地为他介绍，居民来来往往，热情地跟洛伊德打着招呼。

居民是普通的人类，而且一路上也没有任何魔法阵或诅咒的痕迹。

难道说这家伙真的没做什么？

哈弗尔转过头盯着跟在后面的洛伊德，好像当场要把他看穿一样。

仿佛早就猜到哈弗尔的想法，恶魔胸有成竹地耸耸肩：“喂，哈弗尔，我有个提议。”

“反正你现在也看不出什么，与其一个人瞎转，不如来我身边当骑士怎么样？我会付你工资的，还会给你发奖金。”

“就像恋爱一样，即使我现在可以在你面前伪装得很好，但你要是认真观察我，你又是剑圣，时间一长我总会露馅的。如果你觉得有哪里不对，那我再跟你打一架。”

哈弗尔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他嘴角一抽，试图挑出反驳的话，但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好说的，毕竟直接回去他也不甘心。

用剑圣的思考速度想了一分钟哈弗尔长叹道：“我接受。”

洛伊德迅速掏出了一纸合同。

“你连合同都拟好了……”哈弗尔的眼皮抽动着，剑出已经鞘了三分之一。

洛伊德举着合同贱兮兮地咧嘴笑着，抖了抖手中的合同：“当然了，合同里包括对双方的限制条款，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动用剑圣的自制力强行冷静的哈弗尔接过合同仔细阅读了三遍，眉头紧皱地在底部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总感觉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哈弗尔放在剑上的手不停抖动。

于是，就这样，哈弗尔和洛伊德一起回到了后者位于领地中部的宅邸。

宅邸是老式的贵族住宅，不过其中多了一些哈弗尔没见过的设施，干活的女佣都表现得很快乐，也并不害怕洛伊德。

夜晚，洛伊德换上睡衣靠在床边，监视他的哈弗尔打算睡在附近的沙发上。

“喂，你有钱吗，哈弗尔？”洛伊德问，哈弗尔直觉他不怀好意。

“有。”但不多。

“我可以预支给你第一个月的工资。”恶魔打了个响指，笑得不怀好意——至少哈弗尔这么认为。

看到哈弗尔沉默地盯着自己，洛伊德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恶魔摆摆手：“这位自由骑士大人，你看看你那些衣服。”旧的，有一些还是破的。

哈弗尔抬头环顾四周华丽奢靡的陈设，再想想洛伊德家里侍从、佣人的着装：“难道您不负责提供制服吗？”

“当然提供，我可不会压榨员工。”洛伊德回答：“但你打算一直穿制服吗？”

年轻的骑士又不说话了，洛伊德竟然在他脸上读出了些许理直气壮：“我认为，衣服如何并不会对我造成影响。”

他把自己那张英俊过头毫无瑕疵即便身上套着麻袋也难掩华光的脸往洛伊德那边靠了一点。

洛伊德一拳打了过去，但被剑圣快速出手、不偏不倚地接住。

第二天。

“这就是外面说的……”“巨大的怪物。”

觉得实在难以想象的哈弗尔上下打量着坐在洛伊德手心里的小啵咚，可爱的小东西跟怪物二字产生不了任何联系。

而小啵咚好像对外界对自己的形容很不满。

“这是我的幻想仆。”洛伊德似乎颇有成就感，哈弗尔不可思议的神态好像让他扳回了一局：“虽然也能巨大化，但跟怪物沾不上边吧？小啵咚你说是不是？”

“啵咚咚！”小啵咚表示认同。

“它们是做什么的？”“小家伙，这你就不懂了吧，让我带你去看看。”

其实洛伊德的领地早就建设完成，现在属于无聊的时候增加一些艺术性地标的范畴，所以施工进度比较慢，洛伊德培养的建筑设计师还在途中对不满意的地方修修改改。

哈弗尔目不转睛地盯着博物馆的骨架，工人们和幻想仆配合得非常好，干得热火朝天，而发现洛伊德之后会兴奋地喊一声少爷。

洛伊德则是表现得很习惯这些的样子。

其实哈弗尔意识到了一些……特别的地方，比如洛伊德是西方大陆的魔王，但所有人都称他为少爷，他暂时将此归结为洛伊德的个人习惯。

目前为止，洛伊德领地中的情况没有一项能跟传闻对上，哈弗尔不是轻易放弃的类型，但也不免产生了少许的、动摇。

哈弗尔发呆的时间里，洛伊德趁机塞给他一把铲子。

“我是个骑士，我为什么……”拿着洛伊德递过来的铲子的哈弗尔欲言又止。

“啊？因为你现在是我的骑士啊。”洛伊德微笑着，“你要发掘我的真面目，亲自实践一下不是最好的吗？”

“……啧。”总觉得自己落入了魔鬼的圈套。哈弗尔使劲咬牙。

万恶的资本家洛伊德秉承着“剑圣级别的人才上钩了不用白不用”的原则，让年轻的剑圣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觉得自己彻底沦为被压榨的劳动力。

而洛伊德总是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你要努力发现我的真面目啊，骑士大人。”

不，他现在认为事实上洛伊德从未对他隐藏过自己的真面目，洛伊德就是个混蛋。哈弗尔后悔签下合同了。哈弗尔咬牙切齿。

“哎，要是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肯定能节省很多雇佣工人的费用。”洛伊德不止一次这么说，而且是朝着正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哈弗尔。

作为一名自由骑士，哈弗尔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既迟钝又异常敏锐，区别在于他是否愿意去认真感受。

跟洛伊德拌嘴几乎已经是日常了，哈弗尔几乎没有赢过，虽然他会坚持不懈地在无法反驳之前回嘴，但唯独洛伊德讲这一句的时候从来不会。

“请问您还要使唤我做什么？”哈弗尔只是这么唤醒说完话陷入思绪的洛伊德。

洛伊德总是咧嘴一笑。

哈弗尔曾经去居民中间调查，得到的说法也都一样，他们曾经流离失所、困于贫穷和弱小，洛伊德给了他们丰饶的田地、舒适的房子和富足的生活，他的奇思妙想永远令人惊叹。他或许狡诈，或许重利，却无疑是个值得尊敬的领导者，没有任何人在意他究竟是人类还是名恶魔。

好吧。一无所获的哈弗尔不得不承认，洛伊德甚至比某些试图拉拢他的贵族更像个人，而西方大陆是片乐土，你能在街上看到人类、精灵、矮人、兽人和龙的身影，他们互相包容，和平地相处。

另外重要的一点是，呆在洛伊德身边，哈弗尔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安定，以及一丝微妙的依赖感。

哈弗尔有着漂泊已久的灵魂，他自年少起就离开了故乡，用双脚走过一座又一座城市，在旅途中磨炼自己的剑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像洛伊德这样的……家伙，以及一片如此惬意的土地。

洛伊德向哈弗尔讲述自己如何征服了人类以外的种族，表情显得很嘚瑟，哈弗尔看在对方打不过他的份上没有动手，他坐在旁边喝果汁，里面特意加了糖浆。

洛伊德给哈弗尔“唱”催眠曲，让他穿粉色的睡衣，剑圣综合征一直困扰着哈弗尔，不知道洛伊德究竟是怎么做到用魔法公式以外的东西让他沉睡的。

他们也玩儿，洛伊德会开派对，他的主意很多，但拒绝跟哈弗尔进行与反射神经有关的游戏。

哈弗尔凝望着洛伊德一直那么意气风发的侧脸想，自己会在这里找到家吗？

洛伊德的床头挂着一幅画，上面的一对夫妇跟他长得很像，可他从来不提及他们的故事，而哈弗尔在他的领地停留了整整两年。

那天晚上他们在聊天，哈弗尔说：“少爷，我想我的调查该结束了。”他观察着洛伊德的一举一动，合同上写他随时能够离开，至于返程的问题没有任何相关叙述。

洛伊德明显地怔愣了一下，难得的张了嘴却没出声，他让哈弗尔等他一会儿，自己去了外面。

“您没事吧，少爷？”哈弗尔等待着，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心里一惊，立刻飞奔出去，洛伊德站在木制的走廊中间。

没事，摔了一瓶红酒而已。

“该死，这酒和地板都很贵的。”洛伊德懊恼地低下头，把一部分酒交给哈弗尔，他拿了不少，各种各样，大部分应该只能摆着：“先回去吧，哈弗尔。”

洛伊德几乎不怎么饮酒，不过一些收藏是必要的，他的宅邸也有酒窖，洛伊德走进房间之后在桌上摆满了昂贵的酒。

“其实我本来不是恶魔，只是个普通的男爵领地继承人。”洛伊德躺在长长的沙发上，随手打开一瓶烈酒。

“很难想象您以前竟然是个贵族。”完全没有贵族风度。哈弗尔没有喝，他穿着居家服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所以，您是怎么变成恶魔的？”

洛伊德看了他一眼：“我忘记了。”

“我看您是越来越喜欢说废话了。”哈弗尔清楚地“啧”了一声。

“刚开始我只打算赚点钱，在乡下悠闲地生活，就这样过一辈子。”他说着，一口气喝掉小半瓶，“不过后来我生活的国家遇到了一些……困难。”

“怪物、还有敌人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涌进我的领地，那可是我的蜜罐啊！绝对不能让那群家伙糟蹋。”

他终于打算说起与那幅画有关的故事。

哈弗尔慢慢坐直了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默默地听着。

“我试过了，但是最终什么也没守住。男爵夫妇都死了，领地烧得什么也不剩。”洛伊德用手臂遮住眼睛，左手空握了一下，“最后连我自己也只剩一口气，地狱之主说什么欣赏我的品性，我就去了一趟地狱，再回来重建了这里。”

酒剩下半瓶，洛伊德拿着它朝哈弗尔的方向晃了晃，一饮而尽。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哈弗尔。”他克制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如果那个时候有你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就能守住那些？”

哈弗尔听到牙齿碰撞的轻响，洛伊德开始侧过身体、将自己蜷缩起来，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哈弗尔站直，然后在洛伊德的沙发旁边蹲下，“如果我也像您这样一个人，应该不会比您做得更好。”

香味，洛伊德身上有草木的香气。骑士的手穿过手臂和脸之间的缝隙，轻轻盖住洛伊德的眼睛。他放低了声音：

“尽情地哭一场吧，洛伊德少爷，因为您有那个资格。”

第二天，洛伊德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哈弗尔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不是要走吗？”洛伊德尴尬地抓着凌乱的头发，聪明而游刃有余的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好在恶魔的眼睛并不会因为哭泣而浮肿，真是可喜可贺。

“我可没有做过那种决定。”哈弗尔慢悠悠地回答：“我不想再工作了，我想在您的领地里闲逛一段时间。”

“那我可是不会付给你报酬的。”

“我没有那方面的需求，您只要给我吃的，让我有地方住就行了。”

“想让我包吃包住还给你当免费导游？啧，我们哈弗尔也学坏了。”

“过奖了，我远不及您十分之一。”

-End-